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凤凰之劫后续

琪琪桑 著

女频言情连载

5雨幕如织。我的胫骨约莫是断了,走的很吃力。一路上撞见许多人,他们持着伞沉默地看着我在雨中拖出一道血痕。还好没人拦着我。我庆幸的想。直到我看见午门前那滩被雨水冲淡的血迹,才明白为何无人拦我。原来已经不需要了。母后最喜的栀子花金簪静静地躺在血泊里。我颤抖着伸手——还差一寸。“咔!”就在指尖即将碰到簪尾的一刹那,一只脚重重地踩在我断裂的胫骨上。剧痛炸开的瞬间,我听见云瑶甜腻的嗓音。“哎呀,我真是不小心。”她弯腰拾起金簪放在我手中,簪尖故意划过我的掌心,割出一道血痕。“姐姐是想要这个吗?”“对不起哦,我把时间记错了。”她抓着母后的头发,将她的头颅拎起来,恶意地笑,“原来温氏半个时辰前就被斩首啦吗,”母后苍白的脸倒映在雨洼里,双目未瞑。“啊...

主角:萧煜大魏   更新:2025-05-15 14:37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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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萧煜大魏的女频言情小说《凤凰之劫后续》,由网络作家“琪琪桑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5雨幕如织。我的胫骨约莫是断了,走的很吃力。一路上撞见许多人,他们持着伞沉默地看着我在雨中拖出一道血痕。还好没人拦着我。我庆幸的想。直到我看见午门前那滩被雨水冲淡的血迹,才明白为何无人拦我。原来已经不需要了。母后最喜的栀子花金簪静静地躺在血泊里。我颤抖着伸手——还差一寸。“咔!”就在指尖即将碰到簪尾的一刹那,一只脚重重地踩在我断裂的胫骨上。剧痛炸开的瞬间,我听见云瑶甜腻的嗓音。“哎呀,我真是不小心。”她弯腰拾起金簪放在我手中,簪尖故意划过我的掌心,割出一道血痕。“姐姐是想要这个吗?”“对不起哦,我把时间记错了。”她抓着母后的头发,将她的头颅拎起来,恶意地笑,“原来温氏半个时辰前就被斩首啦吗,”母后苍白的脸倒映在雨洼里,双目未瞑。“啊...

《凤凰之劫后续》精彩片段

5雨幕如织。

我的胫骨约莫是断了,走的很吃力。

一路上撞见许多人,他们持着伞沉默地看着我在雨中拖出一道血痕。

还好没人拦着我。

我庆幸的想。

直到我看见午门前那滩被雨水冲淡的血迹,才明白为何无人拦我。

原来已经不需要了。

母后最喜的栀子花金簪静静地躺在血泊里。

我颤抖着伸手——还差一寸。

“咔!”

就在指尖即将碰到簪尾的一刹那,一只脚重重地踩在我断裂的胫骨上。

剧痛炸开的瞬间,我听见云瑶甜腻的嗓音。

“哎呀,我真是不小心。”

她弯腰拾起金簪放在我手中,簪尖故意划过我的掌心,割出一道血痕。

“姐姐是想要这个吗?”

“对不起哦,我把时间记错了。”

她抓着母后的头发,将她的头颅拎起来,恶意地笑,“原来温氏半个时辰前就被斩首啦吗,”母后苍白的脸倒映在雨洼里,双目未瞑。

“啊...”我发出一阵不似人声的呜咽。

攥紧金簪向云瑶的眼睛刺去。

“咻——”一只飞羽破空而来,贯穿我的手腕,将其死死钉在地面上。

我茫然抬头,父皇手持长弓对我怒目而视。

“孽障!

还敢行凶!!”

“为什么?”

我嘶哑着声音开口。

“你明明知道的......她最怕疼......”我可以被人欺。

可以被人辱。

为什么,你们还要夺走我的母亲。

便只是因为云瑶这虚假的演技吗?

凤凰慈爱众生,悲悯他人。

我不信,云瑶便是它!!

我踉跄着起身,握紧贯穿手掌的箭矢。

猛地发力,生生将箭簇刮着掌骨拔出,带出一簇簇血花。

“为什么!!”

我凄厉的悲鸣。

皇兄站在父皇身后,贪婪地望着我身上隐隐泛起的红光。

“傻长宁。”

“因为你是凤凰啊。”

我怔住。

他们都知道?

他们一直都知道!!

一瞬间,所有的痛苦、委屈、不解全部都找到了答案——凤凰化掉一身旧羽,在极致的痛苦中,是为浴火。

恋人的背叛、亲人的冷漠、被踩在脚底的自尊......全都在等待这一刻——涅槃重生。

皇兄挥手,数不尽的侍卫将我包围。

“以凤凰脊骨祭祀,可续国祚百年。

长宁,你该像你的前辈们那般,感恩戴德的接受才是。”

“这是你和你母妃的福气啊。”

“呵...”我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越来越大,直至变成嘶吼。

“你们...都该死!!”

我周身的红光越燃越盛,最终燃成熊熊烈火。

我的骨骼即将在火焰中重塑,羽翼即将在灰烬中展开——“落网!”

一声厉喝,一张泛着幽蓝寒光的巨网兜天而下,将我罩在其中。

“这是专为凤凰一族准备的玄冰网,小凤凰,你的精血已经被取之殆尽,逃不掉了。”

6我奋力挣扎,可网丝越缠越紧。

寒气渐渐侵入血脉,就连我周身的涅槃之火都开始黯淡。

整整三月,每日一碗心尖血,原来便是为了今日。

可为什么,我还能感受到体内澎湃的火焰?

颈部的赤玉凤凰佩突然炸裂,无数光影涌入脑海。

我看到许多虚幻的面孔。

与我一般大年纪的少女们,身着素衣,站在雨幕中对我伸出手。

“我是第五位,被炼成长明灯芯。”

“我是第十八位,魂魄镇在皇陵。”

最后那位面容与我有七分相似的女子轻点我的眉心,叹息说道。

“我是初代凤凰,也是...你真正的母亲。”

我颤抖着迎上她们的手,一团流火汇入我的经脉。

滔天的火焰再次熊熊燃起,一声清越的啼鸣响彻九霄。

玄冰网在炽热的火焰中寸寸断裂,我展开燃烧的双翼,冲天而起。

“不可能!”

父皇勃然变色,“她哪来的力量?”

他颤抖着指向空中火凤,声嘶力竭地吼道。

“放箭,射下这只孽畜。”

万箭齐发,却在触及火焰的瞬间化为虚无。

我悬停在皇城之上,缓缓开口。

“以吾凤族之名,宣判叶氏皇族——永堕无间!”

“哈哈哈,小小孽畜还敢大言不惭,杀了她...”皇兄扭曲的笑声突兀停止。

一柄长剑从他胸口穿出,鲜血滴滴嗒嗒地流下。

萧煜缓缓抽出染血的剑,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单膝跪地。

“恭迎神凤归位。”

他身后三千玄甲卫同时举剑,齐声呼喝。

“恭迎神凤归位。”

父皇拔剑指向萧煜,怒斥道,“竖子...你竟敢骗我!!”

他还想再说什么,一缕火光自剑尖处燃起,以极快的速度向上烧去。

父皇惊恐地松手,宝剑还未落地便已化为铁水。

“叶乾与。”

我收起凤凰真身,落在这个我喊了十七年父亲的男人面前。

“你曾说我是上天赐福与大魏的祥瑞,便是早知有今日吗?”

父皇面色惨白,不断地后退。

“长宁,只要你就此收手,朕可以既往不咎。

你还是朕的好女儿。”

我凝视着他鬓角的白发,忽然想起十岁那年他抱着我看花灯的模样。

“父皇老了。”

我轻声说。

他眼中闪过一丝希冀,“宁宁...”一簇火苗从他的衣摆处燃起,瞬间吞噬了他的全身。

“啊——”透过重重的火焰,他看着长宁漠然转身离开的背影。

恍惚间,他想起很多年前——那时长宁才三岁,跌跌撞撞地跑进御书房,奶声奶气地喊,“父皇!

抱!”

他笑着把她抱在膝上,指着奏折上的字教她认。

“宁宁,这个字念国。”

“国。”

她咯咯笑着,小手挥舞间打翻了砚台。

墨迹晕开一大片。

他本该生气,可看着她天真烂漫的笑脸,却也只是无奈地揉了揉她的头发。

......后来,边疆战报一封比一封急。

蛮夷铁蹄数次踏破边关,大魏军队几乎是屡战屡败。

不知填进去多少人命物力后,才总算得到一丝喘息机会。

他深知,蛮夷定会卷土重来。

而大魏,再经受不了这样的战争。

他夜不能寐,终于有一天在太庙祭祖时找到答案。

那是一卷封存许久的典籍。

“朝代兴替,理之自然。

祀凤骨,可续国祚。”

他颤抖着合上书简,望向窗外。

长宁正在花园里扑蝴蝶,声音清脆如铃。

“宁宁...”火焰中,他伸出手,似乎想抓住什么。

可最终,只抓到了一把灰烬。

7再次见到云瑶的那天,我正因为浩繁的国事焦头烂额。

叶氏一族尽皆伏诛,留给我的,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王朝。

边境蛮夷虎视眈眈,境内百姓食不果腹。

而长近千年王朝的存续使世家大族、皇亲贵戚越来越多。

他们宛如吸食王朝精气的毒瘤,吸食着民脂民膏肆意生长。

我揉了揉酸痛的眉心。

云瑶的消息恰巧是在此时传来的。

“你说,她想见我?”

“她说有一秘密需当面告知殿下。”

负责看守的侍卫恭敬应道。

我搁下朱笔,指尖在案几上轻叩。

“带她进来。”

云瑶被押进来时,已不复往日光彩。

发黄的囚衣裹着她瘦削的身体,头上不见珠翠,唯有几缕枯黄的发丝杂乱地垂在肩头。

“姐姐。”

“你最好真的有事。”

我冷冷道。

云瑶捋了捋鬓发,不紧不慢的说。

“姐姐还是这般急性子。”

我抬手,示意两侧的侍卫将她拉下去。

云瑶神色一变,急切喊道,“你不想知道温氏是怎么死的吗?”

我的手指顿在空中。

“放了我,再给我一万两,我就告诉你。”

“戚云瑶。”

我缓步走到云瑶身前,踩在她的小腿上,渐渐用力。

“你觉得,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?”

云瑶的小腿骨发出轻微的“咔嚓”声,她的脸色瞬间惨白。

她疼得冷汗涔涔,嘴唇颤抖,却仍挤出一丝笑。

“那你...杀了我吧,姐姐。”

我脚下猛地用力,她的腿骨彻底断裂,惨叫声在大殿中回荡。

我掐住她的下巴,迫使她抬头看着我。

“死太便宜你了,还记得你的养父吗?”

她的瞳孔骤然收缩,不可置信说道。

“你...你找到他了?

我找了他那么久都找不到......你摇身一变成为尊贵的公主殿下,他自然不敢露面。”

我拍了拍她颤抖的脸颊。

“想见见他吗?”

云瑶瘫软在地,疯狂摇头。

“求求你,求求你。

我不要见他,我不要见他!!”

我轻轻拍手,殿门打开,有人走了进来。

“瑶瑶...”云瑶发出一身凄厉的尖叫,双手抱头缩成一团。

我捏住她的下巴,强迫她抬头。

“看清楚,这是谁。”

云瑶颤抖着睁开眼,想象那人却并不在眼前。

“听说他很喜欢用针扎你,特别是你哭的最厉害的时候。”

她浑身剧烈颤抖起来。

“他可是很惦记着你呢。”

“不要!

我说,我都说!”

云瑶突然抓住我的衣袖,满脸癫狂的恐惧。

“是萧煜。

他杀了温氏。

他在骗你,他不光在骗我,他还骗了你!!!”

我眯起眼睛,“继续。”

“叶乾与本想让萧煜当着你的面杀了温氏,可等到我们赶到冷宫中时。

“她咽了咽唾沫。

“温氏已经死在他的剑下了。”

“为什么?”

我声音嘶哑,向她身后的人问道。

“萧煜,是你杀了我的母亲吗?”

8萧煜站在殿门处,沉默地看着我。

“是你吗?”

我再次问道。

“你希望是我吗?”

良久后,他终于开口。

“我希望...不是...”我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。

哪怕你是逼不得已。

哪怕你有千万种理由。

哪怕这是母亲的意愿。

哪怕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......我的呼吸几乎停滞,良久后终于听到他的回答。

“她是自尽...我本想找死囚顶替,可温娘娘知道,骗不过叶乾与的...”——冷宫阴暗潮湿。

温氏被囚多日,面容憔悴,却仍挺直脊梁,目光平静。

“我还能看到宁宁吗?”

“替罪的死囚已经安排好,长宁在等您。”

温氏目光越过他,看向窗外。

今夜的月光格外柔软皎洁,像极了宁宁出生那天的夜晚。

那一日发生了很多事。

但她拥有了世间最珍贵的宝贝。

“萧煜,你替我将桌上的东西拿来。”

就在他转身的瞬间,温氏抽出他腰间的佩剑。

萧煜陡然反应过来,回身去夺,可她已经用力向剑锋撞去——“死囚骗不过叶乾与。

若你杀了我,宁宁此生都不会再爱...”鲜血顺着银刃蜿蜒而下,温氏唇边溢出血丝。

她温柔地笑着,“告诉宁宁,娘亲...不疼。”

——我的胸口像被人生生撕裂。

原来母亲到最后,都想为我留住一点光。

她怕我恨萧煜,怕我从此再也不信这世间的温暖。

许久后,我越过萧煜,扶起瘫软在地上的云瑶。

“你自由了。”

云瑶怔怔的望着我,眼中满是难以置信。

“你...放我走?”

“我的腿断了,你的腿也断了,我们扯平。”

我疲惫地摆手。

“你的养父早已伏诛,萧煜早就找到他了。”

“那些针...都扎回他自己身上了。”

“走吧,永远别出现在我面前。”

当殿门重重关上时,我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。

“长宁...”萧煜快步上前,却在即将触碰到我时停住。

“萧煜,你还要骗我到什么时候?”

他单膝跪在我面前,声音沙哑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“我骗了你...也骗了所有人...自从我意外发现每朝每代身负凤命的公主几乎都不得善终后,我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。”

他的指尖轻轻抚上我的脸,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。

“这是...”我的目光落在他的手腕上。

透过潦草绑了几道的纱布,能看到那里横亘着数道狰狞的伤痕,新伤叠着旧伤,有些已经结痂,有些甚至还在流血。

将白色的纱布染的鲜红。

萧煜伸手想遮,却被我一把扣住。

他轻叹口气,“你的药里,有我的血。”

“以龙气为引,辅以天才地宝,可恢复凤凰精血。”

萧煜苦笑,“我母亲,是前朝公主的遗孤。”

终究没忍住。

我死死攥着萧煜的衣袖,额头抵在他肩上,哭了出来。

萧煜将我揽进怀里,下巴轻轻抵在我的发顶,声音温柔地不像话。

“我不疼。”

萧煜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。

有些事情,长宁永远不用知道。

就好像,长宁幼时明明更喜欢另外一个男孩。

他总爱穿一身杏色,死皮赖脸的逗长宁笑。

后来,他死在了一场春猎的意外中。

就好像,这些在精心照料下始终保持着最合适状态的伤口。

不会溃烂,又不会愈合得太快。

只等在合适的时机,崭露出来。

就好像,在冷宫中他为什么要带剑一样。

长宁的眼泪浸透了他的衣襟,滚烫得像是要灼穿他的心脏。

“别哭......”他闭上眼睛。

我阴暗世界里唯一的太阳。

我的长宁,必须长命百岁。

9我登基后的第三个年头,有人送给我一件礼物。

侍从呈上一个精致的竹筐。

掀开盖子,里面竟然是一粒粒草种,底下还压着一本薄薄的册子。

我翻开一看,竟是云瑶写就!

“云瑶敬献,可保边境百年太平。”

“此草无名,我于南疆意外发现。

其耐水耐旱,生长极快,三月可成。

牲畜食之,每代愈瘦。

人食其肉,三代而衰。

若种于边境,百年之后,蛮夷再无壮马强兵。”

其后云瑶将发现草种的地点,以及她对草种的实验研究数据详细的记录了下来。

末页是一行小字。

“姐姐,对不起。”

我合上册子,望向北方连绵的群山。

萧煜正在那里征战,而国库早已空虚。

我召来心腹,将草种分成两份。

“一份交给太医院研究,另一份...一部分种在边境线上,一部分在边境黑市中高价兜售。”

这些年,蛮夷与大魏冲突不断。

萧煜领兵在边境与蛮夷打了不少仗。

国库空虚,百姓羸弱。

这些仗打的十分艰难。

窗外秋风渐起,我忽然又想起母后最爱的诗句。

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。”

但若是连种子都坏掉了呢?

这场博弈,才刚刚开始。


我出生的时候,父皇梦见一只金凤绕柱飞进母后寝宫。

与此同时,久旱的国家迎来一场酣畅淋漓的甘霖。

于是,我便成为了大魏最受宠的公主。

人人都说,我是凤凰的转世,我是天降的祥瑞。

“萧煜,你说凤凰究竟是什么样?”

我趴在桌子上,卷起眼前人的一缕青丝缠绕在指尖。

萧煜执卷的手微微一顿,半晌后终于抬眼。

“古籍上说,凤凰浴火而生,脱胎换骨时最为脆弱,燃尽一身旧羽后,方得涅槃。”

“那,我是凤凰吗?”

他并未回答,只是轻轻抽回被我攥住的青丝。

很快,我便也知道了答案。

1萧煜回京那日,烟雨朦胧。

我顾不得撑伞,提着裙摆便向宫门跑去。

“就这么高兴?”

皇兄接过内侍手中的伞撑在我头上,打趣说道。

我踮着脚在雨幕中张望。

“等皇兄遇到心上人自然就明白了。”

黑压压的仪仗中,我一眼便看到萧煜。

少年将军翻身下马,万分呵护的将一位女子扶下马车。

她不知说了什么,萧煜冷峻的眉眼忽然化开。

我愣住。

认识他十七载,他对我总是淡淡。

几乎从未见过他如此温柔的模样。

那是个胆小的姑娘,怯生生的站在他身旁。

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极了我小时候养的兔子。

“禀太子,臣已奉旨查明,长宁公主并非凤凰转世。”

“当年,先皇后与丽妃温氏一同产女,恰逢太和殿走水。

丽妃用死胎换走了真正的凤凰血脉。”

他将精心呵护的姑娘展示在皇兄面前。

“幸得医者相救,才保住云瑶公主性命。”

他的声音平稳流畅,周围一时鸦雀无声。

“你如何证明?”

父皇的声音从我身后响起。

我下意识想靠过去,却又在看到父皇肃穆沉着的面容时止住脚步。

不知怎的。

我竟觉得父皇此时的表情有些可怖。

“云瑶公主,可唤凤凰。”

一片惊呼声中,我看见云瑶的目光望向天边,她轻柔而空灵的呼唤了几声后。

一道金光刺破云层,一只巨大的凤凰虚影盘旋而下。

我怔怔地看着传说中的凤凰落在云瑶眉尖,凝成一朵凤凰形状的花。

“吾儿受苦了。”

父皇以一句话结束了这荒谬的场面。

他们呵护着云瑶走进宫中。

我被撞的踉踉跄跄,待稳住身形时,眼前已空无一人。

我眨了眨被雨水淋透的睫毛,摊开紧握着的掌心。

这枚同心结我打了三个月,本想今日送给我最钟意的男子。

可他却没有看过我一眼。

--再见云瑶,我正因为替母后求情被罚跪在殿前。

不,现在该称呼她为罪人温氏了。

正午的烈日倾泻而下,我的额头抵在炙热的地砖上,几欲昏迷。

“姐姐。”

我缓缓抬头。

云瑶撑着伞站在我面前。

她变了许多,服饰华贵又美丽,头上更是簪满各种钗饰。

萧煜总说我不像个公主,如今的我,比起云瑶却是更不像个公主模样。

“帮帮云瑶吧。”

我的喉咙里像是塞了一团正在燃烧的棉絮,哑着嗓子开口。

“我能做什么?”

话音未落,她拿着一把金剪刀蓦地刺入心口。

鲜血顺着华美的裙裳蜿蜒而下,她竟还是一幅眉眼弯弯,颇为愉悦的样子。

“把你的一切都给我,好不好?”

2被压上宣政殿的时候,我的每个兄弟姐妹都在场。

萧煜搂着面色苍白摇摇欲坠的云瑶,冷声说道。

“长宁,你为何谋害云瑶公主?”

我突然觉得有些好笑。

与萧煜相识时他不过八九岁。

总是冷着脸坐在文华殿靠窗的位置捧卷。

那时只有我敢扯着他的衣袖,把母后做的芙蓉糕送他一半。

渐渐长大后,萧煜越发长到我心尖尖的模样上。

我便整日吵着要萧煜做我的驸马。

及笄那日,也是他接过母后的金簪,为我绾起三千青丝。

可是现在,我的未婚夫却揽着别的女人,将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安在我头上。

“萧煜,你教我读的论语里说过,‘凤兮凤兮,何德之衰——’”萧煜厉声打断我,手指在云瑶肩上收紧。

“住口!”

“你这种蛇蝎心肠之人,也配提凤凰?”

我抬头看着他,缓缓将语中未竟之意说出。

“你我自幼相识,你为何,却不信我?”

父皇将茶盏摔在我的脚边,碎瓷飞迸。

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。

“长宁公主意图谋害祥瑞,即日起褫夺封号,幽禁寝宫。”

太医的声音适时响起。

“陛下,云瑶公主之伤需以凰血滋养,持续数日,必能大好。”

“何来凰血?”

“长宁公主身居凰位多年,饱受百姓供养,若以其心尖血......取血。”

我听见有人说。

谁来救救我。

素日里对我关怀备至的哥哥们,此时都围在云瑶身边,一脸痛恨的看着我。

好像过去这十七年,都是一场梦。

那些父慈子孝,兄友弟恭,全都是假的。

我的肩膀被死死地压住,冰冷的刀锋抵在我的胸口。

随着血液的流出,仿佛有东西从我体内被抽走,可我已经无暇顾及。

痛,太痛了。

恍恍惚惚的,我看见了我十岁那年。

大家都在祝福凤凰公主的诞辰,只有母后怀抱着我,满怀温柔。

“宁宁,不论你是谁,母后都爱你。”

我又看见少年时的萧煜。

那年我哭湿了他的半副衣袖,他手足无措地哄我。

“莫哭...并非不喜欢你,我只是...长宁,你可知错?”

现在的萧煜站在我面前,清隽的脸上有点点血迹,垂眸看着我。

我的头发披散,周身满是灰尘与血迹。

不用说,我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。

他却还是像初见那样,是整个学堂中最瞩目的那个。

清冷俊逸,翩翩公子。

“我...没错。”

我艰难的开口,每说一个字胸腔都痛的要命。

他叹息一声,眼神愈加冰冷。

“是我将你宠坏了。”

我心里一片凄凉,强撑着坐起身。

不顾满地的碎瓷,膝行到父皇面前,重重叩首。

“既然如此...求父皇,解除我与萧煜的婚约。”

3再醒来时,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湖蓝色床幔。

殿内静的可怕。

我撑着床榻起身,每寸筋骨都像被碾碎重组。

果然,殿门被锁的严严实实。

我恹恹地靠着墙壁慢慢坐下,看着殿中的事物愣神。

我自幼不喜读书,整日在皇宫内疯跑疯闹。

几个夫子都劝不住我,只好央了比我大一些的萧煜对我多加管教。

他曾坐在梧桐殿的书案旁,一字一句为我解答艰涩的经典。

也曾在我犯错时,拿一本书放在我头顶,让我在墙角面壁思过。

他有时很严厉,但我却依旧爱缠着他。

临行前的那个夜晚,我曾借着酒意在他唇角印下一吻。

墨发交缠间,他握住我的手腕,轻轻盖住我有些迷蒙的双眼。

而后,唇上有温润的触感袭来。

那一刻,我以为我真的要拥有他了。

清冷的竹香袭来,我被一个人轻柔地抱了起来。

“还疼吗?”

萧煜低声问。

他将我抱到床上,蹲下身为我穿上袜子。

我别过脸,不想让他看见我的狼狈。

他沉默片刻,忽然伸手探向我的额头,指尖微凉。

“你发烧了。”

我讥讽说道,“拜你所赐。”

他没反驳,只是轻轻扶起我,将一碗鲜红似血的药汁递到我唇边。

“喝药。”

我抬手想打翻,他却稳稳扣住我的手腕,力道不重,却不容抗拒。

“长宁,”他低声道,“别任性,想想温娘娘。”

我猛地抬头,死死盯着萧煜。

他太知道如何拿捏我的软肋。

“母妃...她怎么样了?”

“先喝药。”

我最终还是张口咽下那腥甜又苦涩的药汁。

他这才松开手,从袖中取出一方帕子,轻轻擦去我唇角的药渍。

动作熟稔,仿佛做过千百遍。

——就像小时候我生病,他也是这样守在我床前,一勺一勺喂我喝药。

“她很好,你且放心。”

“萧煜。”

我哑声问,“你到底想要什么?”

他垂眸,长睫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。

他不愿意回答。

殿外突然传来环佩作响,一道娇柔的声音响起。

“萧哥哥,你在里面吗?”

萧煜的手指蓦地收紧,眼神瞬间凌厉起来。

“瑶瑶,我在为你取血。”

他扬声回应,声音里是与眼神极其不相符的温柔。

约莫是因为,他眼前的人是我吧。

“对不起。”

萧煜举着一柄泛着银光的匕首抵在我的心口前。

我嗤笑一声,“何必假装深情,小心让你的小娇娥听见。”

他的指尖微颤,数息之后仍旧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。

刺骨的痛从心口传来。

我死死咬住嘴唇,不肯发出一丝声音。

“萧哥哥...我头好晕...”殿门被推开。

云瑶一席白衣胜雪,声音里带着哭腔。

萧煜顿了顿,收起手中尚在滴血的匕首。

他随手扔给我一瓶药,声音冷硬。

“好好养着身体,别耽误取血。”

“萧哥哥...别看。”

他轻轻遮住云瑶的眼睛,揽着她向外走。

“脏。”

云瑶面带红晕,柔若无骨地依靠在他的肩上。

殿门重新关上。

我颤抖着拿起萧煜留下的药瓶,将药粉洒在伤口上。

只这一个动作,几乎耗费了我所有的气力。

终于上完药,我瘫软在床上,意识渐渐模糊。

4昏昏沉沉间,我又梦见了萧煜。

那是三年前的春夜,御花园的海棠花开的极好。

“你方才说,你并非不喜欢我...”我一字一字咀嚼着他的话,心里仿佛沁了蜜一般甜。

“那便是...喜欢我的意思吗?”

月光下,年轻的太傅之子耳尖通红。

“殿下,你醉了。”

“我没醉!”

我固执的贴上他的唇,唇齿间一片香甜酒意。

他抬手想推开我,却在触及我的身体时,变成一个克制的拥抱。

夜风拂过,树叶哗哗作响。

我听见他低哑的声音。

“我只是......不敢喜欢。”

我再次醒来时,已是月色高悬。

伤口被人重新包扎过。

我刚想起身,忽觉颈间有异样。

低头看去,一枚赤玉凤凰佩正静静悬停在锁骨之间。

“这是...”五岁那年,边疆玉石矿场进贡一件宝物。

通体血红,触之生温,形似凤凰。

父皇大喜,命能工巧匠用其为我打造了一整套的玉石首饰。

其中,我尤其偏爱这枚凤凰玉佩,几乎每日都将它佩戴在身上。

直到去年秋猎...是母后亲自为我摘下,藏入妆奁深处。。我脑中思绪万千,无意识地摩挲着玉佩上熟悉的纹路。

摸到一处时,我突然愣住。

我匆忙将玉佩举在眼前,迎着月光细细看去。

凤凰的尾羽里,藏着两个浅淡的字。

涅槃。

字体苍劲有力,是萧煜的笔迹。

我踉跄着走到桌前,夹起桌上尚温热的饭菜。

熟悉的松覃香气充满口腔的瞬间,我的眼泪夺眶而出。

是母后的味道。

5“姐姐。”

一道柔婉的声音响起,云瑶身着一袭淡青色长裙走了进来。

她施施然坐在床边,纤细的手指拂过我因取血数日苍白消瘦的脸颊,叹息说道。

“姐姐受苦了。”

我挥开她的手,冷冷说道,“我的心尖血,你用的可还好?”

云瑶抽出手帕擦着手指,不紧不慢地说道,“自然是好用极了,说来真是感谢姐姐呢。”

“呵,你若不捅自己一刀,只怕都用不到感谢我。”

她眸光骤冷,忽而一把掐住我的下巴,强迫我与她对视。

“姐姐竟与我如此生分?

我可是得了消息,便迫不及待来告知姐姐呢。”

她盯着我的眼睛,一字一句说道。

“罪人温氏,谋害皇后,混淆皇嗣,罪不容诛,今日午时,午门问斩。”

“不可能!!”

我猛地挣开她的手,踉跄着想冲出去。

却被她身后的宫女按住肩膀,重重跪倒在地。

“不可能,萧煜说,他会照顾好母后......”云瑶轻笑一声,抬脚重重踩在我的小腿上。

“咔嚓!”

骨骼发出断裂的脆响,我痛得眼前发黑,冷汗瞬间浸湿我的衣衫。

“你是说,明日便要与我成婚的萧煜吗?”

她踩住我的手,用鞋底来回碾着我的手指。

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,讥讽说道。

“姐姐啊......与其在男人面前摇尾乞怜,不如你求求我吧,我让你见她最后一面。”

我死死盯着她,喉间涌上腥甜。

“怎么?

不愿意吗?”

“我求你。”

许久,我用染血的手指撑在地砖上,一点一点俯下我的脊背。

“求你...让我见母后。”

云瑶大笑起来,像是看到十分开怀的场面。

“真痛快啊......”她丢下一枚令牌,重重砸在我的额头上。

“记住,你只有——半个时辰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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