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行政楼，我清楚地听见别人对我的指指点点。
“听说都三十多岁了还色心不改，骚扰男学生。”
“你们不知道吗？
她妈去年还带着相亲对象来学校呢，说女儿再不嫁就没人要了！”
“自己嫁不出去就祸害学生，真是心疼学长被这种人看上……”流言纷纷，像针一样，把我扎的千疮百孔。
我开始耳鸣。
但那些话还是灌进我耳中，每一句都是枷锁，是藤蔓，是痛苦累积成山，将我牢牢缠住，挣扎无果。
恍惚间，我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又犯病了。
手机一震，领导发来的一张朋友圈截图。
是蒋旭和院长千金在咖啡馆的照片，配文是：科研再忙，也要犒劳自己呀！
太好了，他没有被这件事牵连，很安全。
只是不愿意理我，是我自己想多了。
我伸出手，指尖颤抖地抚过他眉眼。
他这样笑，好看。
好熟悉，好陌生。
我仔细观察他的表情，蒋旭好像开心了一点。
那就好，如果他不开心，我也会不开心的。
比起和他在一起，求他理我，我想我还是更想让他好好的。
我给了他一条消息。
你不要担心，就算天塌下来，我也挡在你前面。
一切都是我的错，是我痴心妄想。
反正……我也活不久了，最后的时间拿来换他开心，也很值得。
只是我有些想不明白，我到底做错了什么？
我全心全意的爱他，用我所有的热忱去爱他，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？
是我不够好，我配不上他。
我安慰自己，现在只不过是将我们的结局提前了半个月而已。
只不过是从你毕业，换成我离开。
身败名裂，声名狼藉。
我注销了微信号，掰断了电话卡。
PPT里的他那么讨厌我，我的一言一行，都会被他无限误解。
他觉得我是在威胁他，控制他，没有真心，全是欲望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。
蒋旭是我这一生之中，唯一一次的飞蛾扑火。
我知道他主动站出来帮我或许是为了讨好老师；我也知道他追求我或许别有用心；我甚至知道他每次收下我的付出时，都在诱导我说出是“自愿馈赠”。
我比他大了那么多岁，他在我面前，就像一张透明的白纸。
学生的小心思，我有什么看不明白呢？
可我还是沉溺其中，不可自拔，甘愿用我的一切来帮他。
送他顶刊一作；推掉院内会议给他送饭；逢年过节卡点发红包送祝福；把他们班的大合照摆在桌面仅仅为了多看他一眼。
我为他的一句话患得患失，我辗转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去见他。
现在，梦醒了，一切都该结束了。
我被开除了教职，实验成果也被打上了问号，连同账户一起，被反复调查。
蒋旭，如果这是你的报复，看到我现在的惨状，你会开心吗？
我不知道。
我安静地住进了医院，成为了隔壁组实验的志愿者。
给学校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，这是我能为学校做的最后一件事。
蒋旭，我仍然祝你幸福，祝你顺遂；春祺夏安，秋绥冬禧；朝朝暮暮，岁岁平安。
我用我的命，贺你功成名就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