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林若初邵牧的其他类型小说《被迫当妾?落魄嫡女靠发癫掀了桌林若初邵牧完结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五月下大雪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府院中没有太多变化,仍旧维持着她离家时的模样。中庭,母亲最爱的桂花树,仍旧枝繁叶茂,傲然挺立于寒夜之中。林若初躲在院墙的阴影中,小心躲避着巡夜的家谱,在府内穿梭,一路摸索去了父亲母亲的居所。母亲喜欢看故事,睡前总喜欢在床边亮一盏油灯,靠着床榻看画本子。幼时,她常常偷溜出房,钻到母亲的床上,缠着她给自己念故事。奶嬷嬷拿她没办法,父亲也只能把床榻让给她,跟她一起听母亲念话本里的那些奇闻异录。听到怪力乱神的,父亲便吹胡子瞪眼,叹一声“胡诌八扯”。如今,再看到母亲屋中窗户里透出的淡淡橘光,林若初只觉恍如隔世,心脏像是被攥住了一样,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。她强忍难过,靠着墙,一点点走到窗边。她知她现在的身份,没资格出现在这里,可她只想看一眼母亲是...
《被迫当妾?落魄嫡女靠发癫掀了桌林若初邵牧完结文》精彩片段
府院中没有太多变化,仍旧维持着她离家时的模样。
中庭,母亲最爱的桂花树,仍旧枝繁叶茂,傲然挺立于寒夜之中。
林若初躲在院墙的阴影中,小心躲避着巡夜的家谱,在府内穿梭,一路摸索去了父亲母亲的居所。
母亲喜欢看故事,睡前总喜欢在床边亮一盏油灯,靠着床榻看画本子。
幼时,她常常偷溜出房,钻到母亲的床上,缠着她给自己念故事。
奶嬷嬷拿她没办法,父亲也只能把床榻让给她,跟她一起听母亲念话本里的那些奇闻异录。
听到怪力乱神的,父亲便吹胡子瞪眼,叹一声“胡诌八扯”。
如今,再看到母亲屋中窗户里透出的淡淡橘光,林若初只觉恍如隔世,心脏像是被攥住了一样,密密麻麻地疼了起来。
她强忍难过,靠着墙,一点点走到窗边。
她知她现在的身份,没资格出现在这里,可她只想看一眼母亲是否安好,只看一眼就好……
她凑到窗户旁,尚未探头,便听到屋内传来一声浅笑。
“姑姑晚上做的蒸糕真是十分美味,心儿肚子都撑圆了!”
“都到待嫁的年纪了,怎得还如此贪吃!”
“姑姑手艺太好了,可怨不得心儿嘴馋,不说景行哥哥和思齐哥哥,就连不爱吃甜的姑父也吃了许多呢!”
“你呀,就是嘴巴甜,惯会哄人的。”
“嘻嘻,能让姑姑展露笑颜,心儿嘴巴天天抹十斤蜜也值得!”
一老一少的嬉笑声传入林若初耳朵,她隔着窗纸往屋中看,只见两个身影,亲昵依偎在一起。
是她的母亲江丽竹和表姐江宁心!
林若初收紧拳头,两年间她都未曾收到林家的消息,提心吊胆生怕母亲有个三长两短。
还好还好,母亲没事,母亲依然康健!
但随即,胸口却密密麻麻针扎一样钝痛了起来。
江宁心,她的好表姐!
女鬼纵然控制了她的身体,可她能如此顺利地得到邵牧的行踪,甚至瞒天过海与他私相授受,与江宁心的里应外合脱不了关系!
甚至,在女鬼犹豫不决时,是江宁心推波助澜,夜夜与她畅谈,坚定了女鬼“豁出去女追男”的决心!
江宁心是江家二房所出,并非江丽竹直系,因二房舅舅好赌,惹了祸事,家道中落,江丽竹看她可怜,才将她接入将军府,让她与林若初相伴长大。
所以,当江宁心为女鬼牵线搭桥鼓励她离经叛道时,林若初只以为她是念着自小一块长大的情谊,真心想帮她,只是脑子糊涂,才屡出昏招,终于将她推入万劫不复。
直到两年前,邵牧迎娶张静婉的前一晚,用过晚膳回房后,女鬼控制她的力量忽然有一瞬间的松懈。
就像她前几日她推邵牧下床时那样,她忽然就抢回了身体的控制权。
当时的林若初喜极而泣,甚至都顾不得披上外衣,便狂奔到门外,想找到父亲母亲,说明自己被附身夺舍的前因后果,让他们将自己绑在府内。
这样,就算是女鬼发疯,她也不可能再做出荒唐事!
她奔出房间后,第一个扶住她的人,是自小陪她长大的桃鸢。
桃鸢原本是她的贴身婢女,女鬼怕被桃鸢看出夺舍端倪,便寻了个由头将她贬成了外院的粗使丫头。
饶是如此,桃鸢看到她披头散发满脸惊恐地冲出房间后,还是第一时间冲到她身边,扶住她关切地询问她发生了什么事。
那时,林若初紧紧抓着她的手,一边道歉,一边告诉她:
“桃鸢,我被女鬼附身了,我所做的一切都并非出自我本意,你快带我去跟父亲母亲解释,一定不要让我酿成大祸!!”
桃鸢闻言,先是震惊,随即了然,像是瞬间解除了心中所有疑惑那般,喜极而泣:
“我就知道小姐不是真的厌弃我,我信你,小姐,我这就扶你去找将军和夫人!”
两人从长廊往主院跑,然后,她们就遇见了江宁心。
或者说,是江宁心挡在了她们前面。
林若初还当她是自己人,为争取时间,也将与桃鸢说的话与她说了一遍。
谁想,江宁心神色一凝,竟然给了桃鸢一巴掌,怒骂:
“大胆刁奴竟以鬼神之说祸乱主上!罪不容诛!来人,把小姐救出来!将这刁奴拖下去处置了!”
林若初万万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,以为她没听懂自己的话,或是有什么误会,又急切地跟她解释了一番:
“表姐,桃鸢没有乱说,我是真的被女鬼控制了,等我与父亲母亲讲明,他们自有分辨!”
江宁心看着她,一贯温婉的脸上,忽然噙起一抹冷笑。
她悲悯又讥讽地看着她,在仆人赶来之前,一字一顿地说:
“你是怎么回事?如若让这贱人找到姑父和姑姑,你可就要被高僧超度了。”
恶寒爬满全身。
林若初难以置信地瞪大双眼,这才惊觉,江宁心竟是在透过她与女鬼说话!
她自始至终都知道自己被夺舍了!
之前种种,她都是故意的!
但林若初察觉到的太晚了!
江宁心话音刚落,女鬼便苏醒了,她重新夺回控制权,一边骂“系统不靠谱”,一边心有余悸地靠到江宁心身旁。
家仆赶来,将桃鸢五花大绑。
可怜桃鸢在最后一刻,仍在磕头哭喊,求她们“放了小姐!不要祸害小姐!”
江宁心掸掸袖子,让人将她拖到后院打死。
女鬼打断:“打死不太好吧,让人卖出去算了。”
于是,林若初便眼睁睁看着,与她亲如姐妹的桃鸢,被蒙了眼塞了嘴,拖拽着消失在长廊尽头。
只留一滩触目惊心的血迹,是桃鸢为她磕头撞破的脑袋。
随着记忆,彻骨的恨意源源不断涌上心头。
江宁心甚至蛊惑了她母亲,占了她的位置!
如此卑劣的手段,就只是为了这个?
他们林家可从不曾亏待她呀!
林若初发狂地想要冲进房间,想揪住江宁心,问她是否与女鬼沆瀣一气,是否亲手策划了这一切!
可惜,她不能。
两年前,江宁心的一句话,便唤回了女鬼的控制。
在她搞清楚她的手段之前,绝不能再贸然行事,陷自己于被困牢笼的被动境地!
女鬼在耳边哼唧啧啧,这恶毒女配也是够狠的,挑拨了人家家人关系,自己还鸠占鹊巢地卖上乖了。
林若初拔了簪子,面无表情扎穿手掌。
女鬼随即爆发出杀猪般的嚎叫:
我XXXX你有病吧虐待狂啊自己扎自己,好疼啊啊啊啊啊啊
女鬼的惨叫和掌心的剧痛把林若初从悲痛与愤恨中挖了出来,她恢复了冷静。
她扯了身上的碎布,裹住手掌后,从阴影中悄然离去。
……
钱管家今夜不当值,从厨房顺了二两猪头肉,在屋里配着酒下了肚。
喝的脸颊通红,浑身软烂,飘飘然地想翻上床歇息。
他刚脱了半只靴子,窗外忽然掠过一个黑影,可等揉揉眼睛再去看,又没了。
他笑自己疑神疑鬼,主君和大少爷如今都在家中,再傻的毛贼,也不敢来将军府造次。
他弯腰去拽靴子,突然,眼前出现两条腿,还不等他看清来人,脑袋就被黑布袋罩住了。
林若初一记擒拿手,将他双臂翻折扔到墙角,随即脚尖踩在他的咽喉处,三分力道,便踩得他憋闷粗喘,动弹不得。
“大侠饶命!我所有钱财都藏在衣柜二层的暗格里!钱财全都赠予大侠,只求大侠饶我一命!”
林若初眼眸凛冽,寒声道:
“两年前,你把桃鸢卖到哪去了?”
“快!快传医官!”
“林姨娘她自尽了!”
耳边吵吵嚷嚷乱做一团。
林若初感觉有人把她扶到了床上,短暂的眩晕后,是越发清晰的触觉。
她动了下手指,真切地握住了锦雀的手。
锦雀一抖,反握住她冰凉的手,眼泪汪汪:
“姨娘,万事命最大,哪有什么事比好好活着更重要呢,您何必这么想不开……”
锦雀再苦恼于林姨娘的不靠谱,也还是能想起她对自己的好。
家生子比人牙子手里的贱籍奴婢过得好,可再好也被贵人们踩在脚底下磋磨,林姨娘是唯一一个跟她说咱们大家都一样的人。
林姨娘就是再任性妄为,看着她这张被鲜血染红的小脸,锦雀也只觉得心疼。
久违的触感,顺着指尖和掌心蔓延,林若初慢慢活动着手指,混沌的思绪在这一瞬间,变得无比清明。
她可以动了!
她可以控制自己的身体了!
她从床上坐起来,反反复复活动着胳膊和腿脚,漠然的眼底浮现惊喜。
“锦雀”,她喊了一声,不再是脑海中那女人的声音,而是她自己真真切切地喊出了声!
锦雀看着她这副左右张望的模样,只觉得她是撞傻了,心底更加悲切:
“姨娘,你别动,医官马上就来了,让医官给您瞧瞧,您不会有事的。”
她说着,抽出手中的帕子,按在林若初头上,想帮她止血。
林若初接过帕子,自己按压在痛到麻木的额角上,缓声道:
“我没事,你去给我取几件素色外衣帮我换上,让锦兰锦玉进来,把床脚的血擦干净,床铺帷幔都收拾了。”
她声音轻柔,有一丝无力,却透着沉静。
锦雀小小地疑惑了一下,总觉得林姨娘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。
以前她讲话像只百灵鸟,总要高八度,像烈日艳阳叫人心潮澎湃,可此刻的姨娘,却如皓月高悬的夜空,让人心思跟着一同沉静下来。
她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,只立刻应好,便招呼门外的锦兰锦玉二人,按照林若初的吩咐,各自忙活去了。
林若初来时没带任何嫁妆,所有衣装用度都是邵牧赏的。
她又酷爱明亮鲜艳的颜色,橱柜里收着的,全是桃红鹅黄、镶金带银的缎子。
锦雀找了半天,才找出一套青色的冬衣长裙,端到林若初面前。
林若初一看,便红了眼眶,这正是她被逐出家门那天身上的衣服,是她阿娘亲自选了布料帮她做的。
锦雀见她脸上哀戚,以为这衣服样式太过朴素,不合她心意,便要回屋重新去找。
林若初开口:“这件正好,拿来帮我换上吧。”
锦雀便应“是”,和锦兰一起,把她身上那件为了讨好世子而穿的桃花面粉纱裙褪下,换上了这套青黛长裙。
衣服换完,她们又在林若初的吩咐下,帮她把松散的发髻换成了简约的同心髻。
檀木钗子刚插上,门外便传来小厮的传报:
“刘医官到。”
府里资历最老的是宫里出来的赵医官。
过去,邵牧发了话,林若初的身体都是由赵医官看顾。
今晚出了这样大的事,来的却是刘医官,赵医官多半还在邵牧院里忙碌。
晚上,推倒邵牧的那一下,是她动的手。
附身女鬼因孙姨娘怀孕的事闹了许久,受了三个月的白眼,终于扛不住,今晚特地穿了纱衣伏低做小想与邵牧和好。
两人在烛光帷幔中,说到孙姨娘的事,话赶话又拌起了嘴, 邵牧往她身上压,林若初如往常一般,在牢笼中推搡挣扎,却没想这一次,她竟突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。
一瞬间的力量爆发,把邵牧推得仰面摔了下去,脑袋撞到床脚,一下就见了红。
邵牧当即面若寒霜,合了衣裳带人就走。
女鬼躲去了她所谓的“空间”里,她才侥幸夺回身体。
至于邵牧到底伤势如何,混乱之中,她并没有看的十分清楚。
可不论伤势是轻是重,主君脸上见血,是大大的忌讳,张静婉不可能放过她。
林若初垂眸思索,待医官为她简单清创,要再上药时,她抬手制止。
“姨娘,您额角伤口深,不及时上药,恐会留疤。”
刘医官常年为后宅妇人看病,深知对女人们而言,万事万物都比不过脸上的容姿。
林姨娘自进府以来,便得世子盛宠,多半也是借了这副出水芙蓉般清丽无双的美貌。
她必定也是个将容貌看得比命还重的后宅妇人。
想到这里,他便出口相劝。
“无妨,医官暂且帮我包扎伤口,上药之事往后再说。”
林若初坚持,刘医官也不好再劝,只按她的吩咐,用布帛在她额上缠了两圈。
处理妥当后,便提着药箱离开,临走前,还跟锦雀叮嘱,一定要劝劝自家姨娘,不要因为置气延误医治,尽早上药才好。
锦雀将他的嘱托记在心里,掀帘子进屋,想再劝两句。
姨娘这样的身份,脸可是唯一的仰仗。
谁想,她一进屋,便看到,锦兰锦玉已经帮林若初穿戴好了外衣斗篷,她顶着渗血的布帛,竟是要出门。
“夜深露浓,外面天寒地冻,姨娘这是要去哪里?”
锦雀率先猜想,她是后悔推了世子,想去把世子哄回来。
可世子此刻要么去了孙姨娘那里,要么回了书房。
孙姨娘那主母下了命令不许林若初靠近,书房所在的前院更是她一介妾室不能踏足的地方,她要去哪里找世子啊。
锦雀想劝,林若初却先一步开口:
“去侯夫人的和熙院。”
锦雀心中一惊,心道姨娘这是疯了不想活了??
可当她抬眼,却见林若初大步向前,清婉的眼底,直视屋外的黑夜,竟满是坚毅。
再不似过去那般眼神飘忽,神思惶然。
不知怎的,锦雀一直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了下去。
她想,姨娘必定有她自己的想法。
锦兰锦玉留在院子里,她则一路跟着林若初往侯夫人住的和熙院去了。
和熙院在后院东隅,侯夫人郑氏看林若初不顺眼,打从她与邵牧纠缠之事败露时,便咬死牙关,坚决不认她这个不知廉耻的狐媚子。
她不明不白地进府,以贱妾的身份被邵牧养在后宅,跟郑氏的反对脱不了关系,否则,凭邵牧对她的情谊,怎么也该混个良妾。
她进门后,郑氏更是对她不闻不问,两年间,从未召她见过一面,只当她和整个琳琅阁都不存在。
不过,林若初此番来,便是为求保命。
和熙院中寂静无声,林若初一路走过去,知道邵牧的事还没有闹到郑氏这里。
院前守着的小厮见到她,横眉冷对,往门前一挡,只说:“侯夫人已经睡下了,不见人,林姨娘请回。”
这是客气的说法,换到白天,也会说“侯夫人正在小憩”把她打发回去。
当然,林若初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。
她后退两步,对着和煦院的大门,直挺挺地跪了下去。
林若初全身僵直,汗毛竖立,彷如见鬼一般,脸上血色褪了个干净。
那女鬼不是说要离开三日吗?为何只过了一日就回来了?!
她从邵牧怀里弹起来,慌乱地捏着左腕的金刚菩提,心中疯狂祈祷:不要被夺走,不要被夺走,不要被夺走!
她不要身体再次被夺走!
她受够了不能说也不能动的黑暗牢笼!
邵牧被她这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,起身去抓她:“阿若,怎么了?”
听到这个名字,林若如脑海里的女人愤怒地尖叫:阿牧你是不是傻,我才是你的阿若,你叫谁呢?
系统!为什么我这次去空间,这具身体没有昏睡,还跑出来抢我的阿牧?你是不是出故障了?!
快点把身体的控制权给我!
随着女子的话语,一股强大的力量从身体里涌出,向外喷发,像是漆黑沼泽要将她的意识吸入牢笼!
就像十五岁及笄礼那天清晨一样!
林若初惊恐地瞪大双眼!
不,不要,不行,她绝不会再把自己的身体交出去!
她握紧双拳,指甲深深陷进肉里,抠破血肉,血珠顺着指尖流到菩提珠上。
脑海中的女人,突然惊诧地咦了一声。
系统,怎么回事,我为什么控制不了这副身体了?
什么叫受封印影响?我用积分跟你换,赶紧把这破封印给我毁了!
做不到?你是什么系统啊?这种小事都做不到?
我拿不到身体,还怎么攻略男主啊,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啊!
惊叫一声接一声,显然事态出乎女鬼预料,她已全然乱了方寸,在她的脑海中跟一个叫“系统”的人大呼小叫。
林若初不知道她在跟谁说话,只觉得控制她身体的力量越来越小,逐渐消失不见。
她所有的知觉又重新回来了!
事情发生的很快。
邵牧只见她脸色惨白的推开自己,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他便以为,她是受不了自己为孙姨娘和她腹中的孩子说话,才会突然任性。
就像她之前跟他吵的那样,骂他“只会为自己的渣找借口。”
先不论什么叫“渣”, 他愿意跟她解释事情的缘由,已经是屈尊纡贵了,他甚至生怕在道观受委屈,不惜连夜赶马跑来接她。
难道不是已经把她宠到极致了吗?
她这是做什么?
为什么总要使性子让他为难?
邵牧心里泛起一阵烦躁的疲惫。
但林若初比她更疲惫。
脑袋里有个疯女人在尖叫。
放我出去!
他是我的阿牧!你不许碰他!!
好在,只是尖叫,并未对她造成任何影响。
林若初暂且将她搁置到一旁,借着刚才的动作,再次对邵牧行礼。
“世子爷,夜黑风高,您还是赶紧回去吧,少夫人还等着抱养孙姨娘所出的长子呢。”
邵牧蹙眉,她竟如此不怜惜他,竟要他连夜回府。
他的心,也冷了下来。
他想,让她在外面吃些苦头也好,他是宠得她不知人间疾苦了,才如此肆意妄为。
“好,既然你心意已决,便暂且在这观中住些时日吧。”
他留下这句话,冷着脸拂袖而去。
外屋的顺安和守成见自家爷黑着一张脸出来,满腹疑惑却不敢多问,赶紧跟在后面随邵牧一起出了院,骑着马消失在了夜幕中。
锦玉提心吊胆地在屋外徘徊,不敢进屋。
每次与世子吵了架,姨娘总会闷在屋里嚎啕大哭,谁进去,就骂谁。
她很踌躇,不知自己是该在外屋候着,还是进去里屋伺候,宽慰姨娘两句。
在她纠结之际,屋里突然传来林若初的招呼声:
“锦玉,天色不早了,你快些进来,咱们熄蜡烛,睡觉吧。”
那声音听着,不仅没带哭腔,甚至还有几分愉快。
锦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,凑着脑袋往屋里瞧,就见林若初笑意盈盈地在屋里拆卸发髻,脸上竟是她从未见过的轻松明媚。
这是怎么回事?
怎得跟侯爷吵架还吵开心了?
锦玉不明所以地跟进去,与林若初一起钻进了厚厚的被褥里面。
邵牧留下的汤婆子,把被褥烘得暖洋洋的,锦玉很快就睡着了。
林若初也是一样。
她太累了,饶是女鬼一直在她脑中咆哮,也抵挡不住陡然放松后的困倦。
她合上眼睛,三年以来,第一次,睡了个好觉。
她还做了一个很长的梦。
梦里,她还在将军府。
父亲与哥哥在院中练枪,母亲则笑意盈盈地坐在一侧,摘着桂花,给她做桂花糕。
她呢,则绕到无人看守的院墙处,带着自小随她一起长大的桃鸢,爬着树翻上院墙,要偷跑出府玩。
太阳暖洋洋的晒在脸上,要把人融化,她骑着墙头往下跳,恍然间,撞在了过路人的身上。
那人梳着高高的马尾,穿件暗色窄袖长袍,袖口绣着金线麒麟。
逆着光,眼中似怒似笑看不清模样。
他冲她伸手,林若初却蓦然惊醒。
醒时,泪水已经打湿了枕头。
锦玉侍奉在旁,担忧地看着她。
她想,原来姨娘不是不哭了,而是学会了偷偷地哭。
林若初睡醒后,跟锦玉一起盥漱,冰凉的井水打在脸上,神清气爽,梦中阴霾一扫而空。
女鬼大抵是昨晚折腾了一夜,今早醒来便没了声响。
她更加确定手上珠子是有用的,心里也更安稳了一些。
她与锦玉,随观中坤道们一同吃喝修行,在连华山的浩渺云雾中,静心凝神,吐纳之间,把所有的烦恼和忧虑都排出了体内。
再次睁开眼睛,望着群山浩渺,她眼底一片清明,似在心中勾勒出了要走的路。
傍晚时分,用过山中采摘的红薯,女鬼似乎是睡醒了,又在她脑子里絮絮叨叨地吵了起来。
怎么还是拿不回身体啊……
我不会要在这个身体里困一辈子了吧?
系统,你想想办法啊,我几十个积分,这么多高科技力量,都打不破这个封建时代的破封印吗?
什么叫优先遵循当代土著的法则啊?我要你到底有什么用?
非要等到这个土著女说出禁忌词才行吗?她要是不说,难道我就一直等下去?
行,系统,你真行……
话里话外,仍是一些她听不懂的话。
不过,林若初倒是从她过去三年的自言自语中,慢慢分析出几个要点。
其一,这个女鬼似乎不是这个时代的人,她经常骂她们封建落后,把他们称作“土著”。
其二,所谓“系统”,似乎是能够给她帮助的人,但是所有“帮助”都要遵循一定的规则。
她口中的“优先遵循土著法则”和
林若初摸着墙边阴影,摸到白云观后门。
临进门前,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李玄,只见他仍旧立在远处树林中,一身黑衣,脸上盖着黑布,一双黑眸如墨山远黛,清清冷冷,心里忽得冒出一点后悔。
应该把面罩拽下来,看看他的脸的……
她轻叹一声,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,头也不回地钻进后门的长廊。
林若初潜行的功夫,是跟大哥林景行学的。
林景行早年跟李玄一起,一手建立了林家军中不可见光的暗部,执行密探任务。
两人一起研究了许多专供暗部探子潜入敌营获取机密的手法。
李玄在山下遮掩马蹄印的手法就是其中之一,这潜行步也是。
林若初幼时顽皮,总喜欢偷偷跑出府玩,有时被母亲下了禁令,在家中烦闷,便缠着心疼她的林景行,学了这功夫。
没想到,竟在多年之后派上了用场。
随着太阳升起,观中行走的坤道们也越来越多,林若初切换着步伐,在各种墙壁器物间来回躲藏交替,闪身进入了一扇大门中。
门中立着观中供奉的元始天尊。
眼见打扫的坤道还没来,她便迅速走过去,跪在了神像面前。
半炷香后,几名年轻坤道拿着洒扫的器具,步履匆匆地来到大殿门口,见到殿中跪着不动的林若初,两人对视一眼,皆是轻叹了一口气。
这位林姨娘又来彻夜跪拜了。
她们不问尘事,对林若初的事所知甚少,只知道她是永安侯府的内宅家眷。
侯府的人送她来时,还特地叮嘱,只需给最下等的厢房和吃食,不让人死了就行,不必好生供着。
她们只当,林若初是在后宅犯了事,被主母打发来观中受罚的。
高门大户里,这种靠着美色不择手段攀附主君、扰乱后宅的姨娘侍妾可太多了。
年年都有被送到后山关着的,哭天抢地听的人可烦了。
但这位林姨娘又有点不同,先不说没听到过她的哭声,就连吵着闹着下山回府的话也从未听到过。
她甚至没隔几天,便来殿中彻夜跪拜,她们好几个同门姐妹都遇到过。
似是真的在潜心修行。
而且平日,啃着馒头咸菜也从没有过怨言,除了与丫鬟在院中浆洗,就是与她们一起打坐修行,一点儿不作妖。
她们看在眼里,先前偏见也少了一些,甚至真心怀疑,或许真是那侯府世子行事不端,惹了姑娘伤心,才让她生了这断绝尘缘的念头。
她们一同修行的姐妹,又有几个不是这样的呢?
思及前尘往事,几人都对林若初有了一丝同情。
几人唏嘘之际,身后忽然想起一个妇人的声音:
“观中参拜的女子为何人?”
几人回头,只见一打扮淡雅却气质高贵的妇人被丫鬟搀着,眼带好奇的往殿内张望。
她年逾四十,身形微胖,眼角虽有细纹,皮肤却雪凝一般清雅无暇。
身披一件暗色锦缎长袍,领口与袖口皆用金线绣着云纹。
妆容淡雅,眉宇恬静,又透着一丝不怒自威的威严与华贵。
几名坤道见到她,连忙弯腰行礼,恭敬地道了句:“宁国夫人安。”
凌紫霞浅浅摆手,眸光一直落在殿中的林若初身上。
坤道门便道:“这是永安侯府的林姨娘,正暂住观中修行,为侯府祈福。”
听到“姨娘”两个字,凌紫霞眼神略微闪烁,脸上神色没变,语气淡了一些。
锦玉跟在她身旁,与她一样稳着步子往前走。
大殿中央,一身锦绣罗裙的张环清正手握主事册子,轻蔑且恨恨地剜了她一眼。
这一眼剜得女鬼打了个寒颤:一年多没见,这女人还是这么凶。
林若初刚进门的时候,张环清没少为张静婉冲锋陷阵,没事就去琳琅阁找女鬼的茬,后面张静婉搞了个大的,陷害女鬼在郑氏寿宴上搞巫蛊之术,想置她于死地。
但手法不太高明,被邵牧识破后,张环清被送回老家,张静婉也被禁足三个月,女鬼从此不用早起去主母院里请安,天天睡到日上三竿。
这次归来,张环清肯定要新仇旧恨一起算。
果然,林若初一进去,尚未在末席落座,张环清身边的贴身婢女木春便上前一步开了嗓:
“姨娘这是何意?今日是为京中安宁祈福的大喜日子,您怎得竟然迟到,如今延误了吉时,是不把诸位夫人小姐放在眼里,还是不把都城安宁放在心上?”
殿内一片寂静。
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林若初身上。
这次聚在一起的世家小姐大多都对林若初自甘为妾的行为不耻,都很想借机教训一下这个败坏京都名门的贱妾。
于是,纷纷应和:
“城外马匪作乱,死了多少可怜的农户,你竟如此不上心,真是铁石心肠!”
“永安侯府侯夫人郑氏和少夫人张氏多么的克己守礼、温婉贤德,怎得就出了一个这样的东西。”
“听说这位在后院仗着世子爷宠,无法无天得很,从不去给主母请安,压根不把侯夫人和少夫人放在眼里!”
七嘴八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。
张环清走到林若初面前,挑着眉梢,眼神轻蔑:
“是个不知礼数的,姐姐不在,我就替她好好训诫你,省的在外面给侯府丢人!”
林若初轻叹了口气,这十年如一日的拙劣手法怎么就用不腻呢。
女鬼也有点无语:以前给姓张的请安就来这套,一年过去了,还来啊?
但,
她确实是还要来。
木春已经为张环清奉上了戒尺。
连这个都提前准备好了,确实是有备而来。
这是侯府的规矩,给主母请安迟了,要罚戒尺抽手心十下。
张环清接过戒尺,对林若初冷声道:“跪下。”
林若初后撤了一步,没有跪,而是转而对着殿内一众看热闹的女眷,鞠躬作了个揖。
“诸位夫人小姐,若初来迟了,延误了吉时,自是罪当该罚。但道法自然,这迟了的片刻,又何尝不在大道运化之中,又何尝不有其机缘。
还请诸位勿因若初这样身份低微的继续耽搁法会的进行,以祈福为重,会后,若初会抄录祈福经卷,为都城的安宁潜心祈祷,以省今日之错。”
说完,她低垂着眼眸,看向坐在中央的宁国夫人凌紫霞。
等她定夺。
立于一旁的坤道们,听着她的话,互相对视,连连点头,眼中有惊异,没想到一个后宅的妾室竟有如此悟性,说出这样的道理。
而女眷们则在看到她这个眼神的瞬间,也都回过味来。
对呀,虽然这法会的布置和组织是张环清毛遂自荐揽下来的,但她们之中,最有资格说话的是宁国夫人凌氏呀。
凌氏还没说话,她一个父兄官衔低微的世家二小姐,有什么资格在殿前张牙舞爪拿着戒尺打人?
道宗大殿门前,这小妾不成体统,她这样更没规矩!
最新评论